阿栋

【你的眼睛真好看，他说。】

说是要见小哥哥，但是第二天明台起来的时候已经把这件事情给忘了，他睁开眼睛首先往屁股上摸摸，在心里夸了一下自己好棒之后，转了转眼睛抬起头去看还在熟睡的大哥。明楼经历了睡得死到睡不着再到睡得死的过程，现在正跟着生物钟好好地休眠，小家伙把手指伸到他面前晃一晃，全无反应的样子，不由得嘟了嘟嘴，小腿在被子里划来划去的好生无聊。

 

-大——哥——

 

-明台怎么了？

 

明台面目狰狞地轻声喊了一句，本来是没想到明楼真的会醒过来，可是他大哥本来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指忽然收紧把他扣进怀里，直着的身体也弓起来把他罩住。小不点眨眨眼睛，明楼的样子分明是刚睡醒，手上的力气大得很，捏得他有点疼。

 

-大哥，疼。

 

-啊？

 

明楼松开手，小家伙好好地在他旁边，他伸手按了一下太阳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做了什么梦吓成这个样子，小家伙看见他揉脑袋揽住他的脖子给了他一个吻，又把手指也伸上来，捏捏按按的没什么用，明楼把他睡出来的呆毛压下去，顺便夸奖了他。

 

-好了，大哥不疼了，谢谢明台，早上好。

 

-大哥早上好！

 

小不点长高了很多，现在扑腾着下床跑去洗澡的样子也有了几分挺拔的样子，像是棵小白杨，明楼在心里加了个比喻，长在他旁边的小白杨。他坐在床边左思右想，越来越觉得他弟弟是个美人胚子，长大了定然是风流标致的，昨个学校里学得那句正好，说的是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明大少爷自我陶醉了好一会儿，忽然听见明小少爷在浴室里喊他要毛巾，自己美滋滋地跑过去。

 

-大哥大哥你好慢啊冷死了哦！

 

-胡说什么生啊死的。

 

-哦。

 

小家伙抓着毛巾甩甩头发，明楼在旁边站着正好洗了个凉水澡，伸手揍了一下他光溜溜的后背，想揪过来收拾一下却被他像一尾鱼一样的溜走了。他掐着腰站在门口假装生气，用眼角和地上的影子确定他弟弟的行踪，等小家伙凑过来的时候猛地伸出手去挠他痒痒，最后战役的胜利当然属于奸诈的明大少爷，小少爷眼角挂着眼泪笑得跟疯了一样。

 

-大哥大哥大哥不不不哈哈哈哈哈哈……

 

-敢不敢没大没小了？

 

-不敢了不敢啦！

 

-好了快点出去我要迟到了。

 

-大哥今天星期六啊。

 

-哦。

 

-哈哈哈哈哈大哥大哥……

 

-哼。

 

明镜在楼下左等右等两个人也不见下来，桂姨领着的那个孩子的确是有点像明台的，她伸手去逗弄，不想他怕得立刻躲到了沙发后面。明家大小姐摸摸自己的脸，想知道是不是在公司总是太凶，搞得现在连个小孩子都害怕她了，她叹了口气，有点忧郁。

 

-大姐早安！

 

-大姐早。

 

两个磨蹭鬼终于从楼上下来了，明镜站起来刚想开口，又反应过来不能太凶，只好白了两个臭小子一眼，招招手叫他们过来。

 

-快点呀，桂姨领了小朋友过来，明台啊，你不说要看小哥哥吗？阿香把牛奶倒出来吧，准备吃早饭。

 

-小哥哥？

 

-哎呀你昨天说要看看的呀，真是的。

 

明台眨眨眼睛，选择性地失忆了，只是他瞧着沙发后面露出来那双大眼睛，立刻就忘记了什么时候说过什么话了，蹬蹬蹬跑过去要扯他出来玩儿。可他怎么也不肯出来，虽然瘦可是个子比明台高了有一头，小家伙急的要哭，回头去找大哥求助。

 

-大哥，那个，那个，你看——

 

-你先回来。

 

-哦。

 

-桂姨，小孩子叫什么，介绍一下，可能是初次见，有点怕人吧。

 

-阿诚，叫阿诚。

 

-阿诚啊，我们明台喜欢你，你过来一下好不好啊。

 

-嗯嗯嗯！

 

明台跟着大哥的话狂点头，这次抑制住了兴奋的劲头，慢慢地走过去摸了摸阿诚的脸颊，他伸手抱住面前的小哥哥，仰起脸来露出一个笑容。

 

-你的眼睛真好看，阿诚。

 

可是面前的阿诚却迅速地蓄满了眼泪，他抽噎着抱住小小的少爷，不想管昨天晚上老妖怪嘱咐的不许接近任何人，尤其是那个漂亮的小少爷——他是真的好看，阿诚心里别别扭扭地想着，本来讨厌他的，可是怎么这样呢，还对自己笑了。

 

-救救我……

 

他忍不住在小少爷耳边落下一句轻声的求助，或许是可以帮忙的，他绝望地想，夸过他眼睛的人，多半会给他一颗糖，虽然没有人带他走，总归是会好过一点的。小少爷却瞪大了眼睛，他自己也被扯到了老妖怪的身后，落在脊背上的手指暗暗地掐了他一下，没有以前疼，他想。

 

-大少爷，他怕得厉害，都吓傻了，我带他回去了啊先。

 

-等一下！

 

-明台，阿诚要是怕就让先回家，等下次来他可能就不怕了。

 

-可是大哥……

 

-桂姨，先回去吧。

 

-是，大少爷。

 

明楼目送着家里使了好几年的佣人，直到她出了大门，才蹲下安抚着急的快哭了的弟弟，他让自己听起来冷静些，把他的小白杨遮在他的阴凉底下。

 

-刚才阿诚跟你说了什么。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