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栋

【白龙马，蹄朝西。】

明楼往上走时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瞧叫他低低地笑起来——明镜正捏着生煎不知道怎么下嘴，转了个半圈才咬了一小口，抿嘴的样子可比今天遇见的小姑娘更好看。明大少爷在心里把长姐端庄风度好好夸了一通，摇头晃脑地去推自己屋子的门，两个小家伙竟然没盖被子，他叹了口气俯下身去看大不点和小不点，都睡得沉沉的。

 

-明台？

 

-呜……

 

-明台醒醒，阿诚你也醒醒。

 

-呜呜呜……

 

小家伙呜咽着不要起床，阿诚倒是迅速地坐起来了，揉揉眼睛还是不大清醒的样子，抬头看他的眼睛瞪得大大，嘴也张开了一点，明楼摸摸他短短的头发又把下巴给他安上，梅花鹿就像是上了发条一样动起来，抹口水下床把衣服抻平然后立正不动了。

 

-呵，小阿诚——

 

-大哥？

 

小不点扭扭屁股也扑腾着起来，明楼扭头正好看见个黑影——亏得他接住了挥舞的小短腿，否则明家保不齐就没后了。他被大不点逗笑又差点收到攻击，气得牙根痒痒地去捏明台的脚腕，被倒着提起来的小家伙看起来没一点怕的样子，晕乎乎的还知道去抱大哥的腰，自己咯咯的笑起来。

 

-小东西！

 

-大哥大哥我生煎呢！

 

-楼下呢，快点去洗个手吃了，凉了不好吃。

 

-那你抱我去洗手——哎呀！

 

-阿诚等你半天了，懒鬼。

 

明台揉揉被打的额头，执着地往他大哥身上蹭，反正大哥总答应他的。明楼看着又化身为毛毛虫的弟弟简直要抚额，咬着他的衣摆一节一节往上爬的不是个小讨厌是什么，他抱起没长腿和手的小怪物步子散漫地往出走，梅花鹿抓了小少爷的裤管一起去洗手，明大少爷面无表情地进行心理活动——感情梅花鹿不是坐骑是宠物，他才是那个整天背着唐僧到处跑的白龙马。

 

明镜吃完了这个不好拿也没处下嘴的点心，正好明楼抱了一个拖了一个走过来，她手上沾了点油渍不好打这个小家伙，只瞪了他一眼，明台看见大姐的表情立马钻进大哥的肩窝，还不忘记要冲阿诚使个他也不知道什么意思的眼色。

 

-小少爷？

 

-明台！跟阿诚密谋什么东西呢？

 

-你你你怎么说出来啦！大姐我可没有！

 

-哼，不打自招的小鬼头。

 

-那大姐，大姐……你吃生煎了吗！

 

-吃啦，你慢点吃，知道要凉掉的还不早点下来。

 

-那那又是什么！

 

-糖藕。

 

-那个呢？

 

-酥饼，哎呀不够你忙的，喝一口粥好不好呀。

 

-啊呜——

 

小家伙这也要那也要，明镜乐得被指挥，寂寞的白龙马和梅花鹿排排坐安安静静地把桂花糖藕放在嘴里嚼嚼嚼，明楼不时被这个好好吃吸引过去夹明台碗里的东西，然后又被明镜瞪一眼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反正他和小阿诚都不是亲生的。

 

不过两个人吃着还要看着，小怪物吃的凶猛时反而要给他擦嘴又拍背，恨不得更宠一些才好。吃过了这些东西的小不点撑的直哼哼，明镜领着他满地溜达的时候小手还要背到身后，不知道哪里学得老人家做派，明楼和阿诚仍然并排坐着，明大少爷歪过脑袋，跟梅花鹿来了一场密谋。

 

-小阿诚。

 

-大少爷。

 

-我买了点东西，你过来。

 

-小少爷……

 

-知道了知道了，一会儿就见。

 

-是。

 

两个人悄咪咪，其实也不算，手牵着手在客厅里转悠的两姐弟根本没看他俩，出门之后明楼把堆在门廊上的烟火都搬过去放院子里，阿诚还没等开始就捂住了耳朵，明大少爷坏心一起，在他脑袋上弹了一下。

 

-哎？

 

-哈哈哈哈……

 

明楼搓搓手，在兜里摸了半天没什么点火的东西，他冲着瞪眼睛捂耳朵的梅花鹿招招手，叫他秘密地把厨房的火柴拿出来。阿诚接了个重大的任务，恨不得踮着脚进屋，明台正在表演——还是孙悟空，仍然把明镜逗得直笑，他看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要拿火柴，匆匆忙忙的去给大少爷送去。

 

-阿诚，你在门口数十个数，然后叫大姐他们出来。

 

-是。

 

穿得有点少了，明大少爷哆哆嗦嗦地把长长的引线扯出来，划了一根火柴没着，第二根划着了想了想点了一根烟火棒，顺着摆开的烟花一路点过去。第一个烟火炸开的时候正好明镜出门来，她弟弟正孩子气地站在庭院里冲她笑，烟火在他头顶展开，少年目如朗星，顾盼烨然。

 

-明楼！

 

-来了！

 

明楼朝着长姐走过去，小不点被阿诚捂着耳朵，正歪着脑袋惊奇的看着一颗一颗亮亮的火种在天上飞起又炸成一朵漂亮的花，他看着明楼蹦了两下，直到手被牵着才安静下来。

 

-大哥大哥，真好看！大姐是不是！

 

-是。

 

-阿诚好不好看？

 

-啊？

 

-好不好看！

 

-好看！

 

阿诚被轰鸣的烟火震得脑袋发蒙，听清楚问题的时候回答得超级认真还附带一个咧嘴，逗得三个人都笑起来，小不点牵着他的手晃来晃去，仰起脸去看大哥大姐，大家都是高兴的样子，烟火真是好东西，他想。

 

-大哥！

 

-恩？

 

-明年也放这个！

 

-好。

 

-明楼。

 

-在这。

 

-以后每年都放吧。

 

-听大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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