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栋

【别说是，要说好。】

接下来的一整天明楼都处于一个极度聒噪的环境里，大约跟说故事似的，大小姐把她的人生历程和心路历程都讲给她师哥了，反正上着课呢也跑不了，万万没想到放学了她师哥就去找老师调座位，理由是，太漂亮了影响学习。

 

无言以对。

 

收拾课本的明楼简直如释重负，老师真是善解人意啊，汪曼春在座位上瘪瘪嘴，对着自己的脸也下不去手，只能恨恨地看着她师哥欢快地跑出去接弟弟。所以人美也有不如意，是吧。初中部离得近，明楼晃过去的时候发现阿诚早就站在那里等他了，梅花鹿身边是群女孩子，叽叽喳喳的问他这问他那，小阿诚不说话，只拿眼睛看了一圈小姑娘们就满足地走了，这也是个不省心的啊，他大哥糟心地想。

 

-阿诚？

 

-大——哥……

 

-好乖。

 

-今天先生讲的听得懂吗。

 

-听得懂的。

 

-有人欺负你吗。

 

-没，没有，同学们很好。

 

-明天从家里带点儿点心跟他们分享一下。

 

-啊？

 

-人家对你好，你就要对人家好。

 

-是。

 

-说好。

 

-好。

 

-走吧，去接明台。

 

-哎！

 

眼睛一下子亮起来的阿诚抓进了书包带子跟在明楼后面，欢快地几乎要小跑，明楼在心里叹气，大概真的需要时间之类的，让阿诚能够变得在别人面前也开朗起来。小学部离得远点，两个人走到的时候明台坐在台阶上等着，女先生正陪着他，小家伙乌拉拉地讲笑话，把持重的老师逗得抿起嘴来笑，从手包里面掏出糖果给他吃。明台不需要担心，小不点儿到了哪里都是个万人迷，你看他给先生拂去头发上的灰尘就知道。

 

-先生，我觉得有一点凉，你快起来。

 

-春天了是冷些。

 

-不不不，我说我觉得屁屁有点凉。

 

-小家伙说什么呢，来你也站起来。

 

-先生我觉得你跟我大姐一样漂亮。

 

-一样漂亮？

 

-大姐比先生漂亮一点点点……

 

-那我可要不高兴。

 

-那，那我也觉得先生可漂亮。

 

-哪里漂亮呀，小家伙。

 

-讲课的样子漂亮，刚才给我拿糖的时候漂亮，笑起来最漂亮。

 

-嗯……算你说对。

 

-哼！

 

小不点哄得先生开心的不行，年过四十的女老师差一点就要去亲亲这个小家伙了，明楼把扑过来的万人迷接在怀里，他还在回头跟先生挥手，大声地喊不要太想念我明天就见面啦。糟心的大哥把他往怀里按一按，跟老师说了再见。走在林荫路上的时候起了点风，明楼给小不点整了整衣襟，回头看着乖乖跟在身后的梅花鹿，招手把他叫过来。

 

-小阿诚。

 

-是。

 

-说好。

 

-好。

 

-过来。

 

-大哥大哥，今天冷冷哒。

 

-是是是，阿诚，牵着小怪兽。

 

-啊？

 

-他乱跑，我控制不住他了。

 

-可是，小少爷……

 

-明台啊。

 

-恩？

 

-阿诚比你大。

 

-是吗！

 

-是。

 

-阿诚哥！

 

小家伙瞪大了眼睛，阿诚开始看着瘦瘦的小小的，他一直以为一样大的呢，不过是阿诚乖乖喝牛奶才长得比他高，这下子他安心了，笑着把阿诚牵过来抱抱。梅花鹿眼睛瞪得更大，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小少爷一股牛奶的味道，软乎乎的在他怀里呆着，而且刚才他叫自己什么来着。

 

-不……不是……小少爷……

 

-早说你比我大嘛，我还以为自己没喝牛奶长不高了。

 

-没喝牛奶就是长不高。

 

-大哥你骗人！

 

-我不骗人，你看你才到我哪儿啊。

 

明楼在腰上比划比划，小怪兽呲着牙过来咬他的手，阿诚还站在那儿发呆，风吹过来头发进到眼睛里搞得他一下子就涌出泪来。明楼叹口气，他要是去了法国念书，这孩子怎么能待在明台身边，搞不好明台说什么他做什么，就像在家里一样。

 

-明台呀。

 

-呜？

 

-松开！

 

-呜呜呜！

 

-你看阿诚。

 

-哎？怎么哭了呀……

 

明台急的团团转，今天是第一天上学呢，阿诚第一次出门，第一次！小不点左摇右晃地把他抱住，像是哄个小狗崽，明楼看得有点想笑，但是明台有办法，对着阿诚明台一直有办法。阿诚本来没有在哭，可是小少爷又扑过来了，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头发蹭着他的下巴，奶声奶气地跟他说话，还把他的脸捧起来亲亲。

 

-不哭不哭痛痛飞走！

 

-噗。

 

-哈！看太阳出来啦！

 

-我不痛。

 

-可是你哭了，哭了就是痛。

 

-那——

 

-阿诚哥我们回家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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