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栋

时雨。

 

【楼台】白虹贯日·五十

【他是冬日暖阳,是热烈芬芳,是执着纯粹,是我的千岁小郎君。】

过了一段时间明镜提出要把他送走的时候,明台整个人都觉得不太好,连反驳都忘记了,呆呆的站在那儿任凭明镜扯来扯去地给他穿新衣服,末了还跟裁缝说了,要多做几身长袍,出门了想家可以穿一穿。等他脑子里乱糟糟转了一圈怎么说服大姐不要这样,明镜已经开始给明楼写电报了。

 

-大姐!

 

-怎么了呀,我们明台。

 

-我不走!

 

-胡说什么呢,不想你大哥了?

 

-我走了大姐就是一个人了。

 

-姐姐没关系的。

 

-不行不行!

 

-明台!你是大孩子了,别让大姐担心。

 

-你都是大人了还叫我担心呢!

 

-就这么定了,到了法国好好听你大哥的话。

 

被一棍子敲死的明台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没办法用哭来撒娇了,而且除了这个竟然没什么办法来对付顽固的大姐。抑郁地要给大哥写信,写到了一半觉得大哥肯定跟大姐是一国的,揉了信忧心忡忡地在书房里晃来晃去,姐姐那么寂寞,没有了自己可怎么办呢。

 

明楼接到明镜的电报,一种奇异的欣喜慢慢的从心里渗透出来,他很快觉得这不太对,本来是打算等明台过来的时候他就回家陪伴大姐,但是现在明台被早早地送过来,反倒叫他不敢捉摸国内的情势,那重逢之喜一点一点被扑灭,换成了满心满意的担心。阿诚从外头回来时带着一身的寒雨,明楼在屋子里乱转,最后停在那副可笑的画前面,阿诚已经知道当时的错误,想要修改却被明楼拦下来了,他说很好,这画里谁都有,不必换。现在他们两个脑袋凑在一起看大姐的电报,只看到明台要来了,阿诚就已经开心得跳起来,明楼对着这个弟弟简直不能更无奈,他明明都长大了,一双小鹿一样的眼睛嵌在脸上,把他变成了最受欢迎的中国人,甚至还谈了一场恋爱,但是人家女孩子问他谁最可爱,他说了弟弟,恋情告吹之后居然坚定地认为是女孩子莫名其妙,简直不知道怎么说他好。

 

无奈之下明楼自己写了电报拍回家,送到明台手里的时候明镜还在公司里没回来,小家伙展开大哥的话,溢出来的是大人世界里疮痍遍地的中国,还有在覆巢之下生活着的家里人。他眨着眼睛,把大哥的信全都翻出来,一月三封,林林总总,微末之处全都是对于国内的大姐和弟弟的担心。晚间明镜回家,公司的境况愈加好了,但是她更担忧的是如今情势,气质冷厉与过去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回家里来,总是变得想要笑,她的弟弟们都好好的呢,没道理总是板着一张脸。

 

-明台!

 

-大姐……

 

-嗯?怎么了?皱着一张脸,阿香今天把米饭煮糊了吗?

 

-大哥电报。

 

-给我看看。

 

明镜搂着小家伙看电报,很快就发现了其中关窍,她摸摸小弟弟的脑袋,又吻了一吻。她是个姐姐,陆续送弟弟们出国,当然是为了避险,将来如何不可预测,可她不许他们早早地夭折在这种乱世里面,国内的硝烟虽远,但是她已经嗅到了暴风雨的味道,再不走,就晚了。明台是她心尖上的宝贝,她愿意叫明楼去护着他,至于自己,天底下还没有什么叫她怕得连明家都不要了。

 

-你去法国,听你大哥的话。

 

-我不想离开你……

 

-大姐是大人,可以保护自己,可是你这个小东西,总叫我担心。

 

-那我,我……

 

-等你长大了,回家来。

 

-我不想……

 

-不想回家?

 

-不是!你明知道不是……

 

-不要哭。

 

明台着急得眼泪都涌出来,但是他说不清楚这种感觉,总觉得他得留下来,大姐又说的好有道理,被没办法反驳的自己气得呜呜哭,一边喘气一边把自己的眼泪恶狠狠地抹掉,伤心得不行。明镜把他环在怀里,一下一下地摸他的脑袋,她的明台,她的幼弟,像是一捧阳光,从这样的寒冬里落下来,当谢天地,叫她温暖,叫她细细密密地在心里开出了花,她的明楼已经是顶天立地的男儿,而明台,是她屋里的一豆灯火,他不能熄灭,也不要长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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