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栋

【我去上学的时候你都做什么了呢。】

明楼走的时候已经快要中午，他行李超重，而且明台不肯松手。小怪兽从明楼上车开始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不肯讲话只是扑扑的落泪，明楼收拾好了心情，其实也不算，只是明台在难过，他抽不出时间伤心了。

 

-明台。

 

-明台，我可以给你写信，我放假了会回来。

 

-明台……不要哭了……

 

小家伙坐在机场的长椅上，明楼单膝跪在地上，手帕捏在手心里，另外一只手被明台牢牢地握住，他本来以为昨天晚上他都想好了，可现在他的决心和志向在明台的眼泪里面泡软，最后酿成了一团哽在喉口的酸意，叫他想要钉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明台呀，大哥的飞机要赶不上了呀。

 

-没有我你怎么办呀？

 

-什么，明台？

 

-你和谁睡觉呀，谁陪你上学呀，你要是，要是……

 

-好了好了让大哥抱抱……

 

这下连明镜也忍不住了，一路积蓄的眼泪都落下来，像是在明楼心里下了一场雨，他怀里的小家伙抽抽噎噎地担心他，他孤寂的异国生活还没有开始，肩头已经落满了爱意。他含着泪笑出声来，揉揉那颗圆圆的脑袋，小家伙剪得整整齐齐的西瓜头，他捏起一缕头发亲了一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但是他总要回家来的。

 

-再见。

 

-大哥哇呜呜呜呜……

 

这次明楼没有回头看了，明镜把小家伙圈在怀里，都怪明楼呀，你看看叫她的明台这么伤心，叫她怎么办呢。阿诚伸手抚摸着小少爷的后背，他现在感到了沉重的责任感，大少爷走之前把小少爷交给他了，那怎么才能叫小少爷不伤心呢。

 

明台病了一场，回家之后发起了烧，医生来过打了针，小家伙安安静静地没哭，蔫蔫地瞪着门口，明镜回头看看时间，算一算大约要凌晨明楼才能到的，但是明台不肯睡，药效过了之后裹着毯子坐在沙发上，阿诚给他拿了牛奶，两个小孩子坐在沙发上喝完了牛奶，明台捉住自己面前乱晃的阿诚哥，扁扁嘴又因为嗓子太痛哭不出来。

 

-阿诚。

 

-小少爷。

 

-大哥怎么还没有电话呀。

 

-不知道。

 

-巴黎太远了，没有电话的。

 

-大姐你怎么还不睡觉——

 

-你都不睡，还生着病，我们明台呀。

 

-盖被子！

 

-好。

 

三个人分享了一张毯子，把冰凉的脚丫凑到一起，明镜摸摸小家伙的额头，还是有点烧的，但是等不到明楼的消息她也是睡不着的，小阿诚倒是一本正经地执行着明楼给的任务，看着明台。她从来都觉得这个小可怜，太喜欢明台，世界上的事情如果太超过了，总不是好事，像是那天冒风雨而来的女孩子，她对明楼的喜欢，那么偏执笃定，必然铸成大错。

 

-大姐。

 

-恩？

 

-我要几年能长到大哥那么大呀。

 

-你今年九岁啦。

 

-恩！

 

-你大哥十五。

 

-还要六年！

 

-我还要两年。

 

-对的，阿诚还要两年。

 

-那——

 

-明台不愿意和大姐待在一起吗？

 

-不是的！

 

-你喜欢明楼，比喜欢我多？

 

-不不不！一样多！

 

-那为什么我们明台要着急到他身边去？

 

-因为，因为他一个人……

 

-你走了大姐也是一个人。

 

-对哦……

 

明台愣住，他从今天早上就被大哥要离开家的感觉冲击着，像是有什么哗啦啦的跑掉了他抓不住一样，太伤心了以至于忘记了明楼走的时候嘱咐了他那么多那么多，大姐的脸色不好，眼睛红红的，小怪兽蹬开毯子去亲亲大姐，然后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脑袋上。

 

-大姐，对不起。

 

-没关系，明台。

 

-你摸摸我脑袋吧，大哥说摸了心情好。

 

-好的呀。

 

-大姐我们去睡觉吧。

 

-不等了？

 

-大哥说，要早早睡觉，晚上凉，被子盖盖好。

 

-好的呀，那我们去刷牙？

 

-恩！

 

明台站在小板凳上自己刷了牙，回头看看站在门口的阿诚，招招手跟他说了晚安，然后好阿诚接替了大哥给小少爷穿了睡衣，拍拍衣襟的小怪兽亲了亲阿诚的脸，手牵着手去给大姐说晚安。

 

-大小姐晚安。

 

-小阿诚晚安。

 

-大姐？

 

-晚安？

 

-我想跟你睡。

 

-过来。

 

明镜挪了一小块地方给小家伙，阿诚挥挥手回去睡觉了，她把被子给他裹紧，又被小家伙挣开，给她自己盖被子。明镜揉揉眼睛，被明台抓住手塞回被子里，小怪兽伸长手够到了台灯，啪嗒一声屋子里陷入了黑暗。

 

-大姐。

 

-恩？

 

-我爱你。

 

-我也爱你呀，明台。

 

-晚安大姐。

 

-晚安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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